DU___.

抱歉…

9.感官。{ago}

高脚杯里的小秃眼泡依旧欢快，并且安静的游动着，整个房间同样也是一片寂静。

    像沉入海底——压抑，难受。

    喻文州神情依旧平静，两秒钟后，默默的收起了铺满桌面的文件。

    看到他这样，黄少天反而有些坐不住。这件事的重要性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。就像一个作家洋洋洒洒写了两百万字的剧本，但是故事还没看到楔子，黄少天编辑就把稿子退回去，并且说，没可能。他看着喻文州收起的文件，大概是准备了很久，纸面上全是细密的文字，他连忙移开眼睛，都已经拒绝的那么彻底了，再看就不太妥当了吧……

    但是那个人的字，挺好看的，冰箱上的便条也是。他思维发散起来没完没了，一时间也傻站在了那里，直到喻文州叫他：

    “那么计划b启动，转学手续过两天我带你去办，你现在这里住下，我请了一周的假，带你适应环境，你想去哪里玩，想干什么，都给我说就好。”

哪怕拒绝了他，他也没有丝毫的恼怒与不快，说话仍旧温温和和的，眉间总是带点笑意，却又难以辨别是假情或是真心。黄少天畏惧他的这种不分真假的笑容，却又移不开眼睛。

真的很好看。

“…为什么还要留下我？”黄少天实在想不出自己对于喻文州来说还有什么用，还特意费这么多时间陪他适应环境，他盯着对面那个人活动着的手腕，袖口骨节凸显处有一种莫名的性感。

“就算你不答应，我也是领养了你的，文件已经签掉了。”喻文州说话的时候，黄少天看到了他右耳上的黑色钻石耳钉：“那我们当事情没发生过，现在聊点别的，你想去逛商场吗？”

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两个人竟然就真的一起去了商场。

“聊聊你吧。”喻文州说：“认识你除了那次见面，其余全是从别人口中打听来的。”

“我？”黄少天愣了一下：“我有什么好介绍的…”

是没啥好介绍的，比起喻文州和那个叶修商战片般的故事，黄少天前十三年的经历实在是平淡无奇，不过作为孤儿院里最难以“销售”的商品，他的经历又略显一点点波折。

他曾经被领养过三次，喻文州是他的第四个领养人。

他的第一个“父亲”叫老杨，是一个整日烂醉的酒鬼。大概是人近半百 光棍一条，不知哪天脑袋抽了打算养儿防老，从孤儿院拎走了那时只有五岁的小少天。

那时候的小少天以为，他有家了，虽然比其他小朋友晚了那么几年，但他总算也是等到了自己的家庭。

八岁的时候，竹竿一样的黄少天被送回孤儿院，带着后脑上一条两厘米长的伤口。老杨因为家暴被抓进监狱。

伤口是碎啤酒瓶砸的，深，却没把他砸死，甚至人也没傻，黄少天感恩戴德。

回到孤儿院的他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，身体，以及心灵。孤儿院的阿姨惊讶他的表现，表扬他长大了，但他知道，他带回孤儿院的只有两样东西——一是躲在角落里一个人瞎嘚吧的习惯，二是长期挨打所练就的忍痛功夫。

老杨没给他报名上过学，八岁的少年由孤儿院安排，插进了就近的一所小学，跟着一群比他小两三岁的矮冬瓜一起学拼音认字。拼音学的夹生，字也认得敷衍，人却迅速升格打架王、校园一霸，整个年级为之闻风丧胆。

大概他的“光辉事迹”远近闻名，下一个领养人迟迟没有到来，直到10岁的那个夏天。

他有了第二个家庭，父母，以及三个姐妹。叔叔姓陈，是个跑长途的货车司机，阿姨在城市那一头的印染厂上班，两个人领养他的理由是：要了三胎都是女孩，家里少个男丁。

大姐刚刚成年，对这个白来瓜分家产的少年没有一丝好感，整日里对他呼来喝去没有一个好脸，黄少天经历过老杨的拳打脚踢，对这种没有实质伤害的攻击早就免疫，也算招架自如。二妹刚上小学，脑袋不是很灵光，演戏倒是很有一套，黄少天除了得应付自己的功课，还得连带着把她那份也搞定了，否则一个不小心，姑奶奶就哭的一脸梨花带雨的告他以大欺小去了，在这种情况下，黄少天原本从未重视过的成绩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上升，黄少天本就不笨，打好了基础 学业也挺容易应付。小妹刚会走路，陈氏夫妇两人工作很忙，照顾孩子的重任也落到了黄少天身上。黄少天别的特长没学会，应付家里的鸡毛蒜皮，使用各种技巧后宫争斗倒是日渐娴熟。日子苦是苦了点，但也还过得去。

同样是夏天，两年后，阿姨生下第四胎，是个男孩。

此时黄少天已经是孤儿院里最年长的男孩了。领养，除了性别以及身体状况，最让领养人在乎的，恐怕就是年龄了。

小一点的孩子，特别是还未记事的小孩，更容易和新的家庭亲近，教育起来方便，性格习惯也更容易改变。而黄少天已经十二岁了，青春期。

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等很久，两个老人就带走了他。

那可能是黄少天为数不多的甜蜜又苦涩的日子。老人对黄少天都是顶好顶好的，年近七十的两位有了黄少天这个外孙想是能热热闹闹的度过晚年，黄少天的身体也在这段时间里渐渐长好——少年刚开始抽条的年纪，他跟着老杨饱一顿饥一顿的，给黄少天加饭量？还不如多买两瓶烧刀子。在杨氏夫妇的家庭里，四个孩子已经够两个工薪阶层的人负担了，黄少天也不是会腆着脸加饭的那种人，跟着几个女孩的饭量来，最终成功瘦成一条闪电。两个老人生活条件不差，吃的用的都一股脑塞给了黄少天，随着手臂上的肉一天天长起来，生活终于慢慢步入正轨。

可是上天总是不愿多施舍一点幸福给他，阿婆的病来的很快，死神的镰刀也斩的很快。阿公不久得了AD，很快送到疗养院。

那种病，又叫老年痴呆。

他终于再次回到孤儿院，成为罕见的大龄剩男。

“没了。”

“我要问的不是这些，这些我都了解。”喻文州没有打断他的回忆，只是耐心待他说完，莫名其妙来了一句：

“喜欢甜粽子还是咸粽子？”

“诶？”

tbc.

来吧，战争！